2008年6月28日星期六

番薯滋味

·小雪

闲来在后园栽种的日本番薯唱丰收,乐得从园圃里挖出一油漆桶成果的老爸愉悦不已。

紫皮黄肉的日本番薯,肉质甜美,据说原产地属日本才有此称谓,价格自然高于市面上的本地品种。
番薯,不也是那一个辛苦时代的缩影?

以番薯代替米饭稀粥的苦难日子,已经是旧日印记的浮光掠影。当今,番薯糖水、番薯饭、煨番薯、炸番薯…甚至番薯茎叶都是身价今时不同往日的养生食品。几年前,还在古晋节的“美食盛会”尝到烤蜜糖番薯,然而近年不知何故不见踪影了。

老爸一边拨掉沾在番薯上的泥沙一边分享从阿公那一代流传下来的经验:不能在雨季栽种番薯,否则番薯茎不会生出果实只会长成根;而且栽种番薯时,宜将三寸藤茎插进土里,留下四寸在外方便攀藤。

阿公在我五岁时就去世,说实在,对阿公的记忆非常模糊,反倒是跟阿嬷在同一屋檐下相处的点滴成了如今缅怀她老人家最珍贵的部分…

小时候逢年过节,阿嬷都会亲手烹调卤鸭,帮不上忙的我们这些后辈总爱围绕在阿嬷身边看阿嬷忙碌,然后在阿嬷捞起卤鸭后,往炭火灰烬里埋进几颗番薯;氤氲着香气的煨番薯,那股滋味至今一直没有被时间抹去。远去的这段日子,陪着阿嬷在后园菜圃劳作的时光亦然。

后园菜圃不大,其实只是住家后一片主人荒废的空地,阿嬷却在带砂质的土地上种了不少蔬菜,包括番薯。当时我总爱在假日早晨看阿嬷翻土锄草捉虫种菜。看多了,还曾经有模有样的学着松出一坯土,然后种上番薯茎;那之后的一段时间,以手指在土里翻找长成的番薯是我最大的乐趣。我想,当年这段耳濡目染,是否造就了日后我向往田园生活的养分?

如果说提到番薯就会念及阿公阿嬷,一点都不为过。

逐想起阿嬷向我们细细述说过一段古——日本蝗军侵占这片土地时,有位老妇对“红毛兵”的可怜处境心生恻隐,就在住家楼上透过窗口把番薯丢下去让他们捡来吃,日军知道后冲上去质问,心生一计的老妇指着孙子以“小孩在窗边吃番薯,不小心倒翻了”为由才免了杀身之祸。

阿公晚年,几乎餐餐以“番薯饭”取代日常米饭。番薯饭,即切块的番薯加以三层肉、虾米、蒜头及调味料等略炒过,倒进待煮的米中煮成。

不懂是否年纪渐大的关系,寻找古早味开始在记忆里占了很大的比重。“很久没尝到番薯饭了,几时再叫妈咪煮来吃?”我对老爸道。这句话,出自以前不懂欣赏这道平实温暖饭食的女儿,我瞧见老爸眼里藏着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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