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9年4月15日星期三

十一月 我和小雨

#菡萏


要不要告诉那迢遥的狂风
不能赴约
曾经哭泣,不复为已逝的去年冬季
为无星的夜空和纠缠不清的绵绵细雨
当我风闻久远的音讯,翻云覆雨的怪兽叫天空变色
顿觉天使的堕落,举杯高歌的日子
在响午哗啦啦雨声喧腾中
饮尽我的疲惫

我是一尾爱哭的鱼
在涨潮中回首割舍掉的四十哩外青青的山和树
在城里的一条小河细数飘拂的风吹过的日子,而苹果绿
闪烁在孩童稚气脸上
我穿着云彩的妆扮
数着窗外星星、夜色,守候最纯净的那朵
古典的、静止的,根植心湖的白莲

就让你的记忆化作一缕缕轻烟
在水气弥蒙中化为落花流水
今夜星光灿烂,梦醒后
水晶般的承诺召唤我回去的,再也不是轻脆的校园钟声
或刺痛我的荆棘

此时此刻
心是无波无纹的一面镜
反射
最美丽的风景
彩虹倒影纪念匆匆岁月

一朵朵
黄色小野菊蓓蕾
等待明朝绽放

(刊登于2009年4月12日《星座》文艺副刊)

游博物院记

#吴诰赐


咦,门前的人力车怎么不见了?
哇,楼梯旁的木雕裸体男女像也不见了。
那张旧照片又落到哪里去了?
每一次我来,都觉得有东西不见了,
到底是我记忆错乱,
还是东西真的不见了?

从天桥走过去,我发现
百年木雕像 隔着玻璃暴晒流着汗
千年箁萨 枯坐门旁地板
我触摸木雕像上的裂痕
再看箁萨铜像的氧锈
只能偷偷叹息
多少的心血与几许的记忆
都呆在博物院商店[1]里——等待买主

博物院里却奚落着
几个学生的涂鸦 说是后现代
刚刚还遇到院长领着两个白人在观赏
他仨都笑哈哈。

18/6/2007
古晋独立王宫酒店

**2007年6月18日,到古晋开会,会前抽空去博物院看看,回到旅店,有感匆匆完成。
[1] Museum Shop

(刊登于2009年4月12日《星座》文艺副刊)

毒鱼

《山中纪实六》

#黄庭


干旱季节,拉让江上游的水位低落,支流处处露出礁石和浅滩。此时,K 河支流的伊班人两年一度的毒鱼时刻到了。

大清早,邻近几座长屋的居民约莫百数十人,相约在浅滩汇合。当屋长一声令下,大家用石块捣碎各自带来的“鱼藤”,置入小船中再注入河水掺匀。接着,动手挖掘岸边的黄土抛入河里搅浑河水,最后一齐翻转小船,让乳白色的“鱼藤”汁混合河水缓馒流下,顷刻间,辛辣的气味弥漫河面;水中族类的噩运降临了!毒鱼也有禁制,就是不准在水中小便,以免中和了“鱼藤水”的毒质!

此时数十艘小船上,人人蠢蠢欲动。约莫等过半句钟,屋长先划船视察,待他用鱼叉刺中第一条鱼,举起战利品,一声令下,众人随即应声抢著出位,数十艘小船顺流冲下:此时木桨敲击声,划水声,欢叫声,交织成一片,河流成了“杀戮战场”。

当大小鱼儿在水中浮沉时,伊班人尽速把船划向目标,抢著用鱼叉刺,用捞网兜捕。有经验的人不急于抢刺先浮出水面的小鱼,而是冷静地跟在后头,因为大鱼毒发的时间较久,往往是“好料在后头”,只要捕获三几只大鱼,已是丰收了。

毒鱼有项规定,就是不准在水里小便,以免冲淡“鱼藤”的毒性,而且谁的鱼叉先刺中目标,这条鱼就属于他。当大鱼在水下搅起水花,眼力锐利的人会准确地判定目标位置,迅速将鱼叉脱手飞出直插水中,待大鱼连著鱼叉浮出水面,倒是离目标最接近的人,眼睁睁看著战利品被别人抢先夺走,频叫可惜。

当船队顺流而下,沿河扬溢著欢笑声,远处都能听闻。经过一,两哩路程,直到河水的毒性淡薄,不再有鱼儿浮出,大家始收队回家。此时家家户户在宰鱼,腌鱼,忙得不可开交。夜晚屋长邀请吃晚饭,见我对鱼肉迟疑不吃,安慰著说,鱼已被盐水浸过,担保没事。

毒鱼过后几天,下游浮起许多苍白的死鱼,臭气熏人。而K 河支流要隔一,两年后,才恢复平日的鱼产;这些都是四十年前的旧事了。今日的K 河,景色依旧,但人事已非,“毒鱼”已成了绝响!

注:“鱼藤”是一种生长在山里含乳白色毒液的植物。

(刊登于2009年4月12日《星座》文艺副刊)

eL的诗2首

“一天过去了”

一天过去了。它的过去,
是因为我的一句“一天过去了。”
吗?又或者我保持沉默,就能导致
它有停驻的可能?
到底怎么一回事
时间一直在过
而时间的堆砌又没形成永恒
让我们质疑语言的力量
它竟拦时间不住
让我们还原失去的清醒
只是,或许我们将要惊讶
时间竟然已多年,如此出奇公平的
对待我们。何必呢
恐怕我们从此
再也不能用谎言
来抚慰我们自己
了。


太空人的内太空

好长一段时日,我感觉沉寂的
柔软、黏稠,以及无边际。都是
典型的。包括上升的速度
与角度。只是为何一切仍在一样的位置
仿佛我不曾离开
仿佛我不曾回来
生活在运行,这体壳却有不一样的律动
崭新的音乐类型,已经比陌生感动听
莫名的忧伤在发光,在自转
爱过的人事物在公转,折射小号的忧伤
还有在预期之外的细节
持续碰撞。

好长一段时日,我在心绪里
捡陨石,反复练习太空航行学中的
体内平衡。

(刊登于2009年4月12日《星座》文艺副刊)

褪色年华

#蔡羽


银行附近的停车场。

老妇人很瘦,很矮,而且严重佝偻。那时风有点强,她站不稳,右手紧紧抓着身旁也是弱不禁风的花枝。

下车时,我们打了个照面。只那么一眼,她迅速垂下眼睑,有点无所适从。

在银行里,隔着玻璃窗,我还偷偷望着站在阳光下那一抹孱弱的身子。

褪色成浅绿的T恤,皱皱的浅黄裤,肩膀上红蓝白条纹沾着点污迹的尼龙袋。

也许银行的冷气太冷,突然心酸。

再次从老人身边走过,还是低垂的眼睑。离开时,脑海构想好久好久以前,也许有一个意气风发的如花少女,对未来怀抱无限美好想象……

车行渐远,佝偻的身影从望后镜慢慢变小,消失。

(刊登于2009年4月12日《星座》文艺副刊)

我邀青山绿水来作伴

#张雅芳


我爱连绵起伏的青山,我更爱和平荡漾的绿水。

掀开记忆匣子,自我中六那年开始,由于整日沉淀在“中国文学史”之中,因此对于“隐逸文学”甚为偏爱。随着时间的增长,我竟然向往隐逸生活。想象中那肯定是一种解脱的欣喜。生活可以是宁静的、淳朴清高的。正如陶渊明隐耕后所享受的无穷自然的乐趣。

结庐在人境,而无车马喧。
问君何能尔?心远地自偏。
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摘自陶渊明《饮酒》之五)

那是多么写意的生活。想象自己,若真有一天能够享受这样无忧无虑的生活,未尝不是一件好事。我原本所求的就是这样的生活,但可欲而不可求。观望现今繁闹的社会,生活足以令人窒息。忙活中,有人遗忘亲情;陷于竞争中,有人散失人性,当回首时已非常身,失去自我,是不是很可悲?若能放下包袱,顺应自然,皈依自然,或许可以得到很多额外的欢慰。

然而,每每对友人提及自己有这样的向往,他们想都没想就抛了一句“荒谬”给我,令我的心情沉落谷底。然,他们的言论也不是没有自己的理由。我们真能放下心中的一切?无可否认,乱刀难断亲情,我们又岂能放下心?

人生本无根,我们大可漂泊他乡追求属于自己的生活。想想自己在外生活多年了,但,忙活间,我始终记还得年迈的父亲仍在痴痴等待孩子归巢的足音。我非常热爱青山,热爱绿水,热爱大自然的一切,但我自认胸怀不够坦荡。我做不到生活于“无他”的境界,那是非常自私的选择。投身大自然,隐居其中固然得其乐,但是这尤为可能造成他人的伤害,岂能心安理得?于是乎,我宁愿放弃自己梦想中的隐逸生活,来换取他人的欢乐。

只是偶尔邀青山绿水来作伴,缠绵于青山绿水中,这足以满足自己心灵上的需求,填补自己心灵上的空虚……

(刊登于2009年4月12日《星座》文艺副刊)

2009年4月7日星期二

诗歌朗诵技巧讲座

砂拉越星座诗社日前在古晋市镇中学(Kuching Town)华文科老师的邀请下,于该校安排一项诗歌朗诵技巧讲座,由本社社员兼古晋电台播音员林世玲主讲。


林世玲主讲时神情。

学生即席呈献精彩表演。

学生踊跃出席讲座,认真听讲。


负责老师赠送纪念品给讲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