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8年7月29日星期二

我们遇见过风花海

#朴为夫
风的概论
真的,我们说我们懂得风,其实我们的懂得,也只是,风。(林颉轹,1982 - )
风在《天使爱美丽》的开头就吹动了。餐具在餐桌的布上晃动,预告了美丽的故事即将上映。风并没戏弄戏里的人们,它在人们的衣领轻轻吹送,低声细语。在聚散离合的隙缝间,风在那里悠游,宛如时光的一尾鱼。

鱼在湛蓝的天空中,以透明的身躯,遨游,姿势像波浪排动海中的瓶子,一拍一拍。一拍一拍,就拍动了《阿甘正传》里的白色羽毛。无定向即是它的方向,忽而左,忽而右,像疲累的旅客走了迂回的道路,最后停在路旁。被人收进书页当书签。

吹啊吹,风吹进了BOB·DYLAN的歌里。吹啊吹,风吹进陈黎的诗里:“那风吹在我的心头留下一首将完成的诗/饥渴如五月的稻田,等待/天黑,落雨”吹啊吹,风在日本浮世绘画家歌川广重的版画《骤雨中的箸桥》里凝固了。辛波丝卡说:“时间在此被拦截下来。”噢,风真正停下了吗?辛波丝卡继续说:“风吹皱云朵,理由无他 - /风在吹。”
方文山写道:“风吹过/整遍山腰/野菊花/慵懒的笑/叶片的舞姿曼妙/轻轻的摇”啊风,风吹送季节的颜色。风在橱窗的衣裳里,风在你我摆动的思绪里,风在彩色玻璃炫耀它的刺青,风被拘禁在自己方块形状里,风被释放在流动的空气里,风在这里,同时又在那里。


谈花怡现
花是植物的美丽。想像一下这世界,若存在着花的缺席,许多人事物都要变得单调许多。大马诗人陈强华写道:“重新粘合的花盆装着/那株隐晦的木槿花”,花在这世界里,承担多么重的修辞责任。
TRAVIS尽管式微,但回头聆听FLOWERS·IN·THE·WINDOW却依然让人欣喜。林忆莲就算没有《野花》专辑,当她在深情唱着〈情人的眼泪〉时,她秀色独艳,俨然丛林池塘里让人无限回忆的一朵盛放的莲。《罗马哀歌》里,歌德就写道:“这里我的花园正茂盛,我倚向爱欲之花/它是缪思自己的选择,盛开花床之上”

花物质范围的美,已经在人们的审美经验里升华,成了内心愉悦的抒发与象征。于是花出现在海中,开成浪花;掉入火中,烧绽火花;落到诗人WILLIAM·BLAKE的笔尖,一朵花即成为一天堂。诗人HERRICK(1591-1674):“要在你还可以时摘取蔷薇花苞/古老的时间仍在逝去如飞”我们要及时赎回光阴,期待花的盛放,还是要如诗人洛尔卡:“爱的最深处,我醒着的死亡/徒劳却仍然盼望着你的书信/鹄候如花朵的凋萎。”直到时光之花不再?

中学时期疯狂迷上THE·WALLFLOWERS;之后听杨乃文的〈静止〉而留意到花儿乐团。BIG·FISH里的黄花,也在THE·SOUND·OF·MUSIC其中一首歌里盛放。陈黎说:“早春杜鹃四、五棵/谁都知道在训导处门口”,花已无处不在了,在绕梁三日的歌里;在隽永优美的电影里;在意味深长的诗里;在单调的客厅花瓶里;在宴会燕尾服的衣袋里;在雨纷纷的清明墓碑边;在对视情人灼热的手中;在你我对花的定义里……
海的进化论
为了年轻早逝的我/每年秋天那个日子/族人络绎不绝的登上山坡/我的坟墓在山丘上/从那时起已经过了很长的岁月-〈秋天的海角〉
2004年杪的南亚海啸,给2004年打了个大结,算是结束。哀悼也哀悼了,捐款也捐了,但多人心海仍旧澎湃。或许一些涟漪进化成了大浪,大浪进化就成了大印象,在记忆里进行一次严重的刻度,久久难以磨灭。诗人的感触一定不少,各大报的文艺版都成了他们遣悲怀的地方。要是亲身经历海啸,或许诗句里的浪涛就更猛,可能连结尾都尽是咸咸海水。
诗人西西在《拼图游戏》里有一篇叫〈漂浮的教堂〉的小品。画家“若加画的教堂,不是哥特式,是巴西利卡式,却像幽灵似的漂浮,仿佛在深海,也像在空中。”关于海艺术家们总是加入许多的想像,例如浪花,浪顿时被比拟成有生命的植物,开了花。日本诗人新井丰美曾写道:“她说,你瞧,这片大海比你看到过所有的海,还要深和广。”诗题〈水底的花朵〉。
在浩瀚宇宙面前,我们人类常以渺小来与它厮磨,是在打乱了宇宙的秩序而不自知。活在自己欲意里的生活,坐下吃喝,起来玩耍;吃喝嫁娶,就像挪亚世代的百姓。全地尽是罪恶的事,百姓所思所想的也尽都是恶。神用洪水来灭地,挪亚一家八口因义而幸免于难。雨后天边的彩虹是神立约的记号,神不再用洪水消灭地。诗人陈黎“抬头,看到群星像一海洋的的鱼在夜空里游来游去。”
海啸并不可怕,可怕的是海啸之后没对之前的生活存有任何忏悔。每一天似乎都那么理所当然的来临,我们每天理所当然从梦中苏醒。要是有天醒来发觉自己在茫茫大海深处,在阴间的部分,那时我们想深入真理的内部,想看见光的所在,已是太迟。我们在黑暗里已太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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