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华的生命

#张胤


“别这样呀，林先生，你先下来再说，好吗？”张医生颤抖地说道，唯恐林先生就这么跳下去。

夜色划过天际， 凉风袭袭，张医生和林先生的对话回荡在天际。

“张医生，你知道我有多难受吗，这段日子，那男童无时无刻不在我脑海里出现，他天真无邪的面庞，玲珑的身躯，虽然在别人眼里，是那么地可爱，那么地单纯，但是，我实在无法接受，一个在我生命中从不接触过，从不认识的人，竟然无端端出现在我记忆中，不停地缠着我，最可怕的是，他那一直握在手上的小白球，他不停地玩弄着它，我的心也跟着不停的跳动，尤其是在夜深人静的时候，那种感觉……唉！我不想活了，我真的是无法再忍下去了。”

“别这样，林先生，你先下来再说吧，那阳台很是危险的呀，听我说好吗？这只会加重你的病情的呀。”

“病情，病情！我有什么病了，我好端端的一个人，怎会有病！你一直说我胡思乱想，心神不定，又给我服了什么镇定剂，可是，病根却没有消除，那男童依然在缠着我，我不想要这样的生活，让我安定的过上一世吧，我真的好辛苦呀！”

顿时，林先生双脚一滑，差点就从阳台上跌了下去，幸好他用双手扶住了栏杆，才不至于跌落，当此时，张医生已跃到林先生面前，尝试着扶他一把，林先生的情绪就在这时突然恶化了，他一把推开张医生，大声嚷道：

“别靠近我，别靠近我，退后一步，再靠近些我就跳下去了！”

张医生强忍着镇定，双眼注视着林先生的一举一动，身怕一不留神，林先生就会跳将下去，他心中甚是担心至极。

“嘿，嘿！”林先生顿时睁大了双眼，左顾右盼地，颤抖着对张医生说道：

“张医生，张…医生，他来了，他来了，那男童来了！他…他…就在你身后！”张医生微微地往其身后转头，很明显的，那里一个人影也没有，他又回头注视着林先生，此时的林先生已经汗流浃背，全身湿透了，他依然颤抖着，双眼无神，嘴里喃喃自语道：

“求求你，我求你了，别再来烦我了，好吗？小朋友，我和你互不相干，你又何必找上我来呢？回去吧，听我的话，别再来找我了，算我求你了，好吗……”

“林先生，林先生。”张医生说道，

“林先生，你试着问一问他的名字，好吗？这对你应该会有很大的帮助。”林先生突然回过神来，不再自言自语，他说道：

“他说，他说，他叫小…小华……”

“小华？”张医生顿时有所领悟似的凝想了起来，就在这时，林先生的病开始发作了，他不停地搔着他的头发，喝醉似的摇晃，疯狂地摇头，他嚷道：

“我死了算了，我死了算了！”他一转身，正要跳将下去，就在这时，张医生赶忙拉住了他，将他拖曳至地板上，林先生不断地挣扎，想从张医生手里松脱，张医生施了全力将林先生制止住，耐心地对他说道：

“林先生，林先生，这男童我认得，他在我们医院里住过，他叫小华，没错，就是他，他六岁那年因为患了爱滋病，并发了急性肺炎，最后宣告不治。”林先生渐渐放松了身子，情绪有些许稳定了下来。张医生继续说道：

“林先生，你长得有点像他，你是他生命的延续呀！张先生，你明白吗，他要你为他继续活下去，你明白吗？小华没有机会活到像我们这般大，但是，他并没有就此告别了这世界，他还存活着，延续他生命的，是你呀，林先生！”

林先生听了张医生这番话后，心情已完全平伏了下来，他微笑着，双眼渐渐合拢了起来。

清晨一大早，晨光照进了林先生的病房，张医生正查看着林先生的病例报告。林先生面带微笑地对张医生说道：

“张医生，小华再也没有来找我了，我想，是我不好，这段日子，我给你添了许多麻烦，我一定会，一定会，延续自己的生命，延续小华的生命，好让小华的脸孔，不只停留在童年时的模样，而是活得更长久，直到终老。”

“你这样想我就放心了，过几天，我将安排你出院，休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