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0年5月20日星期四

变。恒

#银夜


时间是移动、是善变、是不定的。所以没有任何事物是永恒的。时间就这样一直不断前进,永恒。

车子停下,在一扇黑色铁门前。我下车,抬头看向铁门后的褐色半独立房子。那栋默默装满着我的童年的房子。那扇铁门曾是银色;那栋房子曾是白色;那曾是我的家。

看向左侧,从前妈妈常停放车子的小矮树,现在已是一棵高枯的老树。它是纪念我的诞生的树。因此在它变得年迈且充满智慧的同时,我也变了。曾经,我小小的胖手只能抱住它的树干,而今我可以握住它的枝干,碰触它的枯叶。还能看到它红彤彤的花开吗?我想。

回到车子的身边,我跳过了铁门,尽量往里边看。黑色铁门的后方是二十年前的我和家人一起度过的地方。很多东西在搬家的时候被搬走了,很多东西自从搬家了以后被改变了,却也有很多东西在搬家多年后的今天仍然存在着。二十年来都搬不走、变不了的东西。是那满满的回忆。第一次说出的文字、第一次踏下的脚印、第一次拔掉的乳牙——满满的第一次。我们谁也没有忘了这些回忆,却怎么也搬不走任何一个回忆。它们就这样一直在那里面,永恒。

那扇黑色的铁门紧紧地关着。像个防止入侵者的守卫。没人会再为我打开这扇铁门,即使我听到了妈妈不耐烦的呼唤声,催促着我快些进屋准备吃晚餐。我在那面洋灰地上看到花园,年幼的我正和隔壁邻居玩着兵捉贼。那间黑漆漆的冷气房是清凉的阳台,我和家人在中秋时赏月的地方。再也没有音乐像从前那样从这栋房子里传出。一切浸淀在沉寂中,拌和着我的回忆一起沉入至深处。

突然,一阵尖锐刺耳的狗吠声打破了深默。是只黄色的小型狗,跟这栋房子格格不入的狗。这防线该是属于高大的黑狗的。属于吠声浑厚凶猛的“黑仔”的。

“哦,原来是你。又回来看你的老屋啦?”有人从房子里走了出来。
“嗯,你好吗?”
“很好,谢谢。要进来坐坐吗?你可以在这待久一点。”
“不了,谢谢。我该回家了。我家人在家等我吃饭。再见。”

车子启动了引擎。我开始出发回家……


(刊登于2010年1月10日《星座》文艺副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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