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8年11月28日星期五

帕慕化身为狗

#许通元

帕慕在《我的名字是红》中的第三回“我是狗”,化身为狗狂吠辩护狗也会说话,但是仅对懂得狗语者。(我突然想起村上春树的《海边的卡夫卡》,某主角一夜之间“通天耳”般,听懂猫的语言。提猫,因猫狗同是人类良伴,但水火不相容。无论如何,没排除猫狗水乳交融生活的例子。)帕慕特别声援回教徒藐视狗,恨狗惧狗入骨,全是误解默罕默德为了顾全一只正酣睡的猫,割袍之一角,让猫继续沉浸好梦连连。从中,帕慕认为最愚蠢的人类诠释了穆罕默德不喜欢狗,造成回教徒对狗惧而远之,几个世纪以来,不顾一切地乱杖痛打误入庭院之狗。阿拉伯世界的狗肯定难以生存。我开始怀疑作者是否在家里偷养只狗,还是自小想养狗的心愿未遂,开始自回教历史中编撰故事。当然这是有趣的叙述。

我称之有趣,因为同样属于回教国的马来西亚,虽然回教徒畏狗,但华族等非回教徒依然养狗溜狗。在阿拉伯世界,或电影中,难以瞥见小狗的踪影,更别说狗屎,狗提起后脚撒尿的经典动作。小时候家里的马来女工,开始工作时对狗保持距离。她们习以为常后,视若无睹,有时甚至丢嘴边食物给Kiki。是的,小时候记忆深刻的宠物狗名叫Kiki,与宫崎骏《魔女宅急变便》的小女巫同名(记忆中残留小女巫的黑猫叫Kiki,再度验证时,发现它的名字是积积)。我家那只Kiki没咬过马来女工,所以她们不畏惧它。但是,它却不知死活地咬过父母亲的四肢,似帕慕在“我是狗”开首刻划特长的犬齿,陷入受害者的肉中产生的快感,晕头目转,仅差长吼一声。结果是自小被拉拔长大的Kiki惨遭遣送至另一个小镇。第一次遣送后,Kiki百里迢迢地返屋,兴奋地摇着快断的尾巴,跳上我故意避开它的椅子,要湿吻我的手。家人在质疑当初按照民间习俗,意思意思赠送两公斤白糖给邻居当“酬劳”答谢,哪里出了差错。禁锢的狗,深埋易怒的兽性,导致Kiki它重施故技,发疯袭击家人。当然并非那种很严重的伤害,但是少不了痛与血,威胁着人类的疯狗症。第二次驱遣后,我记忆仅残留它黄白的身影,不时摇摆着兴奋得快抛脱的尾巴。

在马来政府中学某次例常无聊的周会上,小个子马拉瑙(Melanau)族的回教徒校长布狄,声音大大的在台上重复我第一年踏进校园至他离开为止的训语(中小学的周会爱灌输无聊的道德言论)。台下蓦然鸡飞狗跳,马来女学生尖嘶狂嚷,莺燕花容失色乱成一堆,上演有生以来最精彩的周会闹剧。校长暴跳如雷地飞奔下台。一只黄狗误闯入侧门齐开的大礼堂,似乎想聆听校长在发什么伟论。校长气爆得失态,脱鞋丢狗,结束这一场发生在星期一清晨七八点的闹剧。校长重回台上后,马上发表有史以来最精彩的狗论(那黄狗不知有没在门边窃听,搞不好真听懂了,因此,从此不见踪影),引经据典地扯出《古兰经》道义,狗虽然不可触摸,近而远之等说法,但是若干扰了生活次序,赶之打之亦合乎常理,为何吓得台下一片混乱。从中可视平常风度翩翩的校长,随机应变时,窘态化为“打狗英雄”事迹,谓为美谈。
最近观赏捷克导演Wiktor Grodecki执导的Nienasycenie(《贪婪无厌》),水准比之前执导的Mandragora,Not Angels But Angels,Body Without Soul略差。虽然他今次野心勃勃想仿拟现代版,帕索里尼的《索多玛120天》Salo,但效果连故事都说不好。此处提出的重点是片中开首一幕,男主角Zypcio自小对任何事都不妥协,包括一只凶猛矮种狗被解绳后,在他脸上划了几道疤痕。奇怪的是事后并无在长大俊俏的脸上留下痕迹,仅在强调他若没严厉养育,将成为怪物。我小学的某同学Y,亦是住在我隔邻几间店屋的朋友,小学二三年级时,邻家恶狗猛抓他脸颊。小镇可能没有东欧贵族的良医,他留下永恒的疤痕,身心皆受影响。当然他没似帕慕知识分子般谴责于文字,或许当时年纪还小,仅能接受事实,并无听过他半句怨言(亦可能没熟到让他自剖内心世界)。身为独子的他,父母加倍疼爱。多年前再见他时,并非富有的Y父母还为游手好闲的他盖了房子,至于娶亲没有,倒未有听闻。晚餐时,我给友人叙述这些故事时,友人告知回教徒脚毛与狗擦过,回去要洗八次的脚。我笑说有没这么夸张时,想起面对恶狗,爱惜保护自己的身体为第一职责,免得连累父母,有一定的道理。当然养宠物狗,溜狗的乐趣,没经历过的人,难了解其中乐趣。尤其是溜它,不小心看它撒了泡尿在某位讨人厌的怪叔叔的车轮时,偷叹深得我心,怪笑一声,在静寂无人的清晨。
(刊登于2008年11月23日《星座》文艺副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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